第3章 3

教室里在欢呼。

“牛逼！白少牛逼！”

“白少威武！她不敢放屁了！”

“若萱，白少为你豁出去了，怎么谢啊？”

有人起哄。

赵若萱红着脸低头：“多出两百……请大家喝奶茶吧？”

“班花万岁！”

“喝奶茶去！”

一群人簇拥着赵若萱走了。

门被摔上，教室里死一样静。

只有我自己的喘气声，还有手机里循环的爷爷的语音：“诗瑶啊，别委屈自己……咳咳……”

我瘫在地上，摸索着拢好破衣服。

手发抖，捡起裂屏手机，点开语音。

爷爷的声音在空教室里响，每声咳嗽都抽在我心上。

眼泪砸在屏幕上。

我咬着嘴唇，尝到血味，压下哭声。

点开语音键，手指抖得按不准。

“爷爷……”哭腔出来了，我清了下嗓子，硬撑着说：“五百太多了，够俩月……您歇着……别上山了……”

发送。

屏幕上，是我狼狈的脸，还有一个数字：25.00。

之后，就是饿。

胃里日夜都在痛。

我在食堂后厨刷碗，赵若萱朋友圈里是演唱会。

音乐震天响，灯光晃眼，天王在屏幕上跳。

她尖叫着，挥舞荧光棒，一脸陶醉。

班级群：【谢谢大家圆梦！爱你们，包括……某些不情愿的同学哦！[爱心]】

下面一排：

【若萱大气！跟某人不一样！】

【提她晦气！】

【班花人美心善，某人给她提鞋都不配！】

食堂开饭，他们端着餐盘在我刚擦的桌前停下，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桌上。

我收盘子，剩菜剩饭混着汤，从头顶浇下来。

米粒菜叶粘在头发上，一股馊味。

我站着不动，胃饿得抽搐，像有只手在里面攥。

恨？对我来说，那东西太奢侈了。

我只想……吃东西。

两周后，食堂发了工钱。

两张一百块。

我捏着钱，买了两个白馒头。

食堂角落，我捧着馒头咬。

干硬的碎屑磨着嘴，麦子味冲进鼻子，顶得眼睛发酸。

眼泪涌出来，混着馒头吞下去。

饿到极点，哭不出声。

赵若萱的梦没藏住，演唱会结束，网上都是现场照。

一张高清图里，赵若萱化着妆，脸因为兴奋有点扭曲，被校友认出来了。

校园论坛炸了。

《贫困生？天王演唱会VIP内场？》

配图清楚：灯光下，赵若萱挥着荧光棒，位置是票价五位数的VIP内场。

帖子热度蹿得飞快。

几个小时，骂声一片。

“贫困生？内场票？我月生活费一千五都不敢想！”

“管理系赵若萱，官网贫困名单有她！石锤！”

“拿补助追星？脸呢？”

“查！取消资格！退钱！”

风暴来了。

赵若萱不敢抬头，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。

她躲回教室，趴桌上哭，肩膀一耸一耸。

“我就看场演唱会……错了？”

她抽噎着：“贫困生，不能有点……精神追求？不能……活得好点？”

她抬起泪眼，扫了一圈，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：“那么多照片，偏偏我那张……被翻出来？肯定是有人……整我！”

矛头很明显。

刷！

几十道目光射向我。

“陈诗瑶！你干的吧？”

白羽拍桌子站起来：“你从上万张照片里扒出她，发到论坛？”

“除了你还有谁？为五百块毁人一辈子？”